2006年3月10日,星期五(GSM+8 北京时间)
浙江法制报 > 第八版:案卷 改变文字大小:   | 打印 | 关闭 
儿子,爸爸是为你而痛苦地活着,有一天当爸爸亲眼见你成人,就可以完成自己的使命了! ——摘自杜桥“2·25”杀人案犯罪嫌疑人日记
一个现代版的“顾城惨案”
王慧/文 陈学诚/摄

  2月25日,一名四川籍外来女工被发现死于台州临海市杜桥镇杜川路一出租房内,几日后,在台州椒江区章安镇附近一桥头下边又发现一具男尸,经鉴定,这个已被河水浸泡得面目全非的男子就是那名被害女子的前夫。他们是被人谋害的吗?两个人的尸体为什么会在不同的地方出现?当案情迷团慢慢被解开,一个现代版的“顾城惨案”重现了一场家庭的悲剧。
    
    她死了已经整整三天
    “我已经两三天没见到我姐了,于是就和丈夫一起来到她住的地方,我们撬开门,发现我姐她……”2月28日上午,临海市杜桥刑侦中队接到一个叫何彩霞的人报警,称自己的姐姐被人杀死在杜桥杜川路一出租房内。接警后,刑侦中队迅速组织人员,赶赴案发现场。
    经过一段狭窄的楼梯,吱吱作响的楼梯板声引领着刑侦人员来到案发现场。房间很小,一张单人床上,尸体被一条洗得发白的被褥遮掩着,被单上的血迹已明显开始发暗。面对这一恶性杀人案件,杜桥刑侦中队高度重视,迅速将案情向临海市市委常委、公安局局长江连青等领导作了汇报。江连青局长带领着侦技人员在第一时间赶到案发现场。
    经调查,死者名叫何红霞,39岁,四川省旺苍县人。“我前几天买菜的时候还碰见过她呢?怎么就……”在走访中,一名群众称自己曾在25日上午碰到过何红霞,后来尸体检验结果也证明何红霞被害时间应该是在那段时间前后。从死者脖子上的伤痕以及在勘查现场发现的一把带血菜刀来看,警方排除了她自杀的可能。那会不会是谋财未遂而起了歹念?但从整个案发现场来看,家里的门窗都完好无损,屋里也没有什么翻动的迹象,警方初步判定这起案件极有可能属于熟人作案。那么这个熟人究竟是谁?为何要下如此毒手呢?
    
    一本带血的日记
    除了妹妹何彩霞、妹夫以及几个老乡之外,还有一个人进入了警方的视线,那就是何红霞的前夫——赵思伟。因为根据何彩霞所提供的线索,在何红霞失踪后,赵思伟也像在人间蒸发了似的,不见踪影。在赵思伟的宿舍里,警方找到了一本日记本。翻开泛黄的页皮,那个写日记的男人在字里行间无不透露出一个丈夫对妻子的爱与恨,对儿子的歉疚,以及对生活的无奈——
    2006年2月20日:今日我找她,她叫一*+个男人打110,说我不是她的男人,找她纠缠,3-.)'(45)警察把我关押起来,我给黄开均打电话,叫他给我送饭来,结果……
    2006年2月21日:晚上,我找王林、冬花劝何红霞回家,他们说,何红霞永远不会回来,找了一个50岁的人安家了,叫我从今以后不要到她那里去了……
    从日记与调查情况分析,赵思伟和何红霞虽已离婚,没有夫妻之名,但仍过着夫妻生活。由此看来,两人的感情这时已经裂变。在日记中,他有这么一段写道——
    2006年2月24日:……今夜思想混乱到了极点。行动吧,儿子你可怎么办?还有78岁的老母在。不行动吧,我每天以泪洗面,矛盾的心情冲击着我……
    2月24日——正是何红霞被害的前一天,越往日记的后面看,越暴露出赵思伟那种矛盾纠缠的心理,难以自拔。但此时,赵思伟会在哪呢?
    当天傍晚,在发案出租房附近的一条河旁,警方发现了一大堆被扔弃的衣服,经辨认,系赵思伟的。难道他已经投河自尽?或者是他故意给别人设置的一种假象?警方又从赵思伟打工的地方了解到,他早在七八天前就结算了工资,而且也在日记中提到过想回老家广元,加上思子心切,以此分析,他极有可能先与儿子见面,然后畏罪潜逃。为抓住时机,专案组决定一方面与四川省广元市的警方联系,另一方面飞往广元展开追查。
    
    河旁边发现了一具男尸
    当晚9时,专案民警抵达广元,他们在当地警方的协助配合下,对赵思伟极有可能出现的地方进行了严密的布控,等待犯罪嫌疑人自投罗网。但是等了整整4天,赵思伟始终没有现身,难道这日记中所写的“要回四川”是给警方设下的障眼法,赵思伟根本就没有回过四川?正当整个案情陷入僵局时,3月3日上午,警方又接到消息:椒江区章安镇附近一桥头下边发现了一具男尸。经辨认,正是警方苦苦守候的犯罪嫌疑人赵思伟。
    
    曾经的反抗与无奈
    每个家庭的幸福都是一样的,但每个家庭的不幸却各有不同。据何彩霞描述,赵思伟在老家时曾担任过一所学校校长。由于各方面的原因,赵思伟离开了学校,开始了打工生涯。生活中的赵思伟是个性格孤僻暴躁的人,经常打骂何红霞。离婚后,何红霞到广州打工,才几个月光景,赵思伟便又叫儿子打电话催她回来。2004年上半年,夫妻俩一起来杜桥打工,但两人缘分已尽,感情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从日记中了解到,赵思伟平时很喜欢买彩票,幻想着百万大奖从天而降,使自己能够摆脱生活的困境,挽回这份已经逝去的感情。赵思伟也会作诗,但诗中抒发的并不是一个异地务工者的自勉与努力,更多的是流露出一个生存在城市边缘,感情边缘的人对现实的反抗与无奈。
    岁月悠悠/寄篱他乡/遥想当年/苦读十几载终成名/
  人到中年/单位破/为谋生/远离家乡来钱江/
    事业上,赵思伟没有实现自己的抱负,生活上他又成了感情的失败者。残酷的现实,让赵思伟选择了以生命的结束作为最终的代价。
    随着“2·25”杀人案的真相大白,这个不幸的家庭,这段逝去的亲情将陪伴着这对悲剧性的人物永远埋在了地下。
    
  编后:难道亲情的末路只能选择以这种残忍的方式作为了结吗?赵思伟放弃的不仅仅是与何红霞的这段感情,以及他自己的生命,更多的是一个男人对家庭的责任,一个父亲对儿子的爱。当他举刀砍向前妻的那一刹那,当他徘徊于岸边心灰意冷时,他是否已经想过家中那年迈的母亲和心爱的儿子呢?